兩個搖滾時代的摩擦會是必然嗎？1992年，Guns N’ Roses 與油漬新星 Nirvana 之間的矛盾逐漸浮上檯面，衝突情緒終於在9月 MTV 頒獎典禮上爆發。當天 Axl Rose 與 Kurt Cobain 之間火藥味十足，Duff McKagan 甚至推擠 Krist Novoselic，差點大打出手。那天後台發生了什麼？雙方又為何彼此仇視？
1991年，Nirvana 以專輯《Nevermind》風靡時下年輕男女，打破了80年代後期，由 Bon Jovi、Guns N’ Roses 等樂團主宰的華麗重金屬場景。在這樣的背景下，一邊是搖滾巨星 Guns N’ Roses，一邊是鎂光燈對立面、油漬搖滾超新星 Nirvana，理所當然常被放在一起比較，也造就兩團之間，時而荒謬、搞笑卻又引人入勝的競爭故事。
真心換絕情，Axl Rose 由愛轉恨
其實 Axl Rose 一開始是 Nirvana 的忠實粉絲，連拍攝〈Don’t Cry〉MV 時，他都帶著印有 Nirvana 字樣的帽子。但 Kurt Cobain 顯然對跟他當朋友沒興趣，Axl Rose 曾邀請 Nirvana 在他的30歲生日派對上表演，以及替 Guns N’ Roses 與 Metallica 的1992年聯合巡演暖場，兩次都被 Kurt Cobain 無情拒絕。
Axl Rose 的過度示愛反而激怒了 Kurt Cobain，Nirvana 開始在各種訪問中與 Guns N’ Roses「劃清界線」，稱 Guns N’ Roses 太過商業化，是「企業搖滾」：「我們不是典型 Guns N’ Roses 類型的樂團，事實上，我們正是要反抗他們這樣的人。」兩人的差異不僅僅在音樂上，作為一位自由主義、女權、LGBTQ 支持者，Kurt Cobain 對 Axl Rose 的許多言論也相當不滿：「這傢伙是他媽的性別歧視、種族主義和恐同者，你不能站在他那一邊。」「很抱歉，我不得不這樣貼標籤，但你不能忽視這些事情。而且，Guns N’ Roses 寫不出好的音樂。」
如此真心換絕情的言論，讓 Axl Rose 感到相當喪氣，他曾向暖場團埋怨，明明自己這麼喜歡 Nirvana，為什麼他們就是無法接納自己。後來這樣的心情由愛轉恨，Axl Rose 在一次採訪中怒懟：「他們（Nirvana）寧願坐在家裡和他們的婊子老婆一起嗑藥，也不願和我們一起巡迴。」
1992年9月初，美國一家小報爆料，Kurt Cobain 的妻子 Courtney Love 在懷孕期間還持續吸食海洛因，就讓 Axl Rose 逮到機會，在奧蘭多的演唱會上，對台下數千人大嗆 Kurt Cobain，稱他是個勢利小人，夫妻檔根本就是「毒蟲」：「如果嬰兒出生時是畸形的，那我認為他們倆都應該被抓去關。」這段話讓雙方恩怨白熱化，不到一個禮拜後，9月9日，這對冤家就在 MTV 頒獎典禮上攤牌了。
MTV 頒獎典禮後台，雙方衝突不斷
兩團火爆、忠實自我的真性情，注定這屆 MTV 頒獎典禮不會平安結束。那年他們都被邀請在典禮上演出，Nirvana 在彩排完後便回到自己的休息區，眾人圍坐一圈，Kurt Cobain 抱著 Courtney Love，相當放鬆。此時 Axl Rose 與五名保鑣、一個拿著攝影機的人走了過來，Courtney Love 看到後嘲諷問道：「Axl，Axl，你想成為我們孩子的乾爹嗎？」Axl Rose 十分生氣，對著 Kurt Cobain 罵：「管好你的婊子，讓他閉嘴！不然我就把你帶到馬路上解決！」
▲ 1992年 MTV 頒獎典禮，Dave Grohl、Kurt Cobain、Krist Novoselic 在後台休息區。
現場氣氛瞬間凝結，不過很快被 Kurt Cobain 完美化解，他轉過頭用非常嘲諷的語氣對 Courtney Love 說：「閉嘴～婊子～」惹得在場眾人大笑，Axl Rose 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回應，便帶著保鑣灰溜溜地走掉了。後來 Kurt Cobain 回憶，他當下其實很害怕被 Axl Rose 打，「所以我做了他想讓我做的事——做一個男人。」
▲ Axl Rose 在頒獎典禮休息區照。
同一時間，兩團的貝斯手也在後台爆發衝突，Krist Novoselic 走向舞台時，被 Duff McKagan 和三名保鑣堵住去路，不斷挑釁。「那個傢伙想和我打架，他們一直把我推來推去，搞得我有點不爽，很想動手打回去。」Krist Novoselic 想起當年場景，「好在工作人員把我拉住，讓我繼續走向舞台。」多年後，Duff McKagan 說起做這件事的緣由，說那時他嗑嗨了，又聽到 Nirvana 在罵 Guns N’ Roses，於是一股怒氣竄上，急著想要找 Nirvana 「理論」，好在衝突沒有升級。
接著 Nirvana 演出開始，在演奏完〈Rape Me〉後，MTV 會進入廣告，只保留現場演出的部分。Nirvana 開始越來越奔放，Krist Novoselic 把貝斯高高丟到天上、砸中自己，Dave Grohl 將鼓踹倒，臨走時還對著麥克風大喊：「Axl！Axl！你在哪裡 Axl？」下台後，Kurt Cobain 看到接下來 Guns N’ Roses 要表演用的樂器，就對著鋼琴吐口水。不過那台並不是 Axl Rose 的鋼琴，而是可憐的 Elton John 要用的，讓 Kurt Cobain 事後感到有點抱歉。
▲ Guns N’ Roses 以〈November Rain〉拿下該年年度最佳 MV，也與 Elton John 共同演出此曲，Elton John 彈的就是那台被 Kurt Cobain 口水「洗禮」過的鋼琴。Nirvana 則拿下最佳新人、最佳另類 MV 獎。
由於 Krist Novoselic 被貝斯砸到頭，因此 Nirvana 並沒有直接回到休息區。Duff McKagan、Axl Rose 帶著其他 Guns N’ Roses 成員，到 Nirvana 休息區想討說法卻撲了空，於是便開始搗亂。把桌椅踹倒、甚至打算將休息露營車推翻，好在 Kurt Cobain 剛出生的女兒與保母還在車裡，將眾人拉回理智，Guns N’ Roses 看到後便停手，離開了休息區。
▲ 後來 Slash 受訪表示，自己當時沒怎麼參與這場爭執，因為自己沒有時間，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要做。
紛爭隨著槍響結束
隔天，Nirvana 召開記者會，講述他們版本的 MTV 後台故事，Guns N’ Roses 方面則保持沉默。雙方的戰火沒有就此停下，仍經常在不同場合、採訪中較勁，不過規模比起後台事件都小得多，直到1994年4月5日，一顆子彈結束 Kurt Cobain 的生命，才讓所有紛爭停止。
或許是冥冥中有註定，Kurt Cobain 自殺前幾天，Duff McKagan 在返回西雅圖的班機上遇見了他，連位子都坐在一起。當時的 Kurt Cobain 非常謙遜，兩人在途中大談戒毒癮、回家的感覺、共同朋友和最近在做的事，也化解了之前的恩怨。Guns N’ Roses 前公關透露，當 Axl Rose 得知 Kurt Cobain 的死訊時，整個人心都碎了，情緒一度崩潰，嚴重到眾人都很擔心 Axl Rose 也會做出傻事。
▲ 多年後 Axl Rose 與 Dave Grohl 和解，還在演唱會上跟 Dave Grohl 借了他的「演出王座」。
種種後續都可以看出，雖然兩團有許多矛盾，但在音樂上仍是「英雄惜英雄」。或許就像《滾石雜誌》編輯 Kurt Loder 所說的，在當時的時代背景下，舊時代與新時代的摩擦會是一種必然，「就像兩個世界在碰撞，那是音樂改變時代的一個重要時刻，你真的能看到兩者音樂文化的發展方式略有不同。」
▲ Krist Novoselic 與 Duff McKagan 於2008年公開和解，之後還一同表演了 Guns N’ Roses 名曲〈Sweet Child O’ Mine〉。
▲ 2010 年，Motörhead 主唱 Lemmy 當起「和事佬」角色，邀請 Dave Grohl 與 Slash 演出經典〈Ace of Spades〉。
文字整理：方方土／樂手巢編輯部
資料來源：louder、rollingstone、farout、rockcelebrities、ultimate guit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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