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yhem（異教狂徒） 作為黑金屬的始祖之一，來自挪威金屬場景中最惡名昭彰的第二波黑金屬浪潮，更是其中最具殘暴代表性與傳奇色彩的樂團，定調了黑金屬的瘋狂與黑暗，也讓挪威成為正宗黑金屬的發源地。與黑金屬相關的文化標籤：自殺、謀殺、焚燒教堂、屍妝、挪威等，也與 Mayhem 息息相關。
黑金屬的名稱起源於樂團 Venom 於1982年發表的專輯《Black Metal》，這股獨特的邪惡氛圍也從這張專輯開始蔓延，令 Slayer、Sodom、Kreator、Bathory 等樂團能進一步發展並塑造它反叛的意識形態，將已經愈加商業化的死金與鞭金加入更加模糊、黑暗且低品質、高噪點的音色，破壞原有的音樂性，促生「第一波黑金屬浪潮」運動。
第一波黑金屬的影響逐漸擴展到全球，催生了一批新興的黑金屬樂團，這些樂團成為當地黑金屬場景的先驅，其中便包含來自挪威的 Mayhem。作為第二波黑金屬浪潮最至關重要的樂團，除了塑造尖叫般的黑腔、高度失真的吉他音色、快速行進的節奏，與冷冽、黑暗、絕望的美學等黑金屬標誌性的風格，也為此樂派染上更加極端、更具爭議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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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黑金屬追隨者焚燒的教堂。
畫屍妝不為譁眾取寵，「死亡」樹立鮮明挪威黑金場景
Mayhem 由吉他手 Euronymous、主唱兼貝斯手 Necrobutcher 和鼓手 Manheim 在1984年成立，繼承了第一波黑金屬浪潮的音樂風格，並首創性地為黑金屬樹立了獨特的舞台風格與反社會、反基督教的文化意圖。他們在早期並未自稱黑金屬，而是以「富有侵略性、殘暴的金屬」、「死亡的音樂」自居。樂團在主唱 Dead 加入之後，Mayhem 的創作開始帶有濃烈如腐屍般一種對死亡的迷戀。
Dead 的加入始於一封寄給 Mayhem 毛遂自薦的信，信中除了在先前樂團錄的 demo 之外還附上了一隻釘在十字架上，正在發臭腐爛的死老鼠。Dead 會將動物屍體裝在袋子裡，並在上臺演出前嗅聞以補充「死亡的氣味」，好讓自己進入狀況，也會將演出服裝在幾週前埋入土中，使它們被挖出來的時候骯髒、腐爛又爬滿昆蟲，或是在舞臺上用刀或玻璃自殘、刺穿動物（通常是豬）的頭顱。
▲ Dead 寫給 Mayhem 的信，開頭提到「獻祭」給團員們的死老鼠。
同時，Dead 也將「屍妝（corpse paint）」首次帶入黑金屬，使其成為黑金樂團的裝扮標配。在舞臺上化妝並非新鮮事，Alice Cooper 和 KISS 等也以標誌性舞台妝容聞名，但 Dead 畫上屍妝並不是為了「看起來很酷」的舞臺效果或是譁眾取寵，而只是純粹地想讓自己看起來像具屍體。
1991年，Euronymous 在奧斯陸開了唱片行「Helvete」（挪威文地獄之意），店內的牆壁漆成黑色，並裝飾著中世紀的武器以及樂團海報，櫥窗裡甚至有著一塊塑膠製墓碑。除了販售金屬樂唱片與推廣黑金屬文化之外，Euronymous 也於此成立了獨立廠牌 Deathlike Silence Productions，發行包含 Mayhem 在內的黑金屬樂團專輯。《Slayer》雜誌的作者 Jon “Metalion” Kristiansen 表示：「Helvete 的開幕標誌著整個挪威黑金屬場景的誕生」。
屬於挪威地下黑金屬場景的社群「The Black Circle」（又稱為「Black Metal Inner Circle」）也以此為據點形成，目的在傳播反社會和反基督的觀點。該組織只接納「真正信奉這些價值」的人進入，吸引了大量挪威當地與國外的金屬樂團加入黑金屬的行列。Black Circle 中的音樂人，為黑金屬奠定了最為人所知的舞臺形象與曲風，促成「第二波黑金屬浪潮」。自此，北歐黑金屬的風格逐漸統一，也為該流派建立了音樂史上不可抹滅的地位。
Dead 屍體照變封面、吉他手魂斷團員刀下──黑金史上最著名的自殺與謀殺事件
1991年4月8日，Dead 在 Mayhem 的森林小屋中持獵槍自殺，他的遺書上寫道：「我不是人類，這只是一場夢，而我很快就會再次醒來。」
吉他手 Euronymous 看到屍體的第一反應並不是報警，而是立刻跑去買了拍立得相機，然後回到現場調整獵槍和其他物件的位置，為 Dead 的屍體拍照。鮮血橫溢、大腦橫躺在一旁的畫面後來被製作成樂團最知名的 Bootleg 專輯《Dawn of the Balck Hearts》的封面。
▲《Dawn of the Balck Hearts》的封面。Dead 在遺書中說：「抱歉把這裡弄得到處都是血。」也提到他在17年前就計劃好自殺，並附上歌曲〈Life Eternal〉的歌詞。
坊間則盛傳：「在發現 Dead 死亡的時候，Euronymous 吃了一點他的腦，還跟 Hellhammer 一起把 Dead 頭骨的碎片做成項鍊，然後發送給一些朋友和他們認可的樂團。」樂團否認了前項傳聞，但承認了後者。Euronymous 受訪時則說：「我從來沒吃過人肉。本來打算在發現 Dead 死掉的時候試試看，但它（腦）已經在那放太久了。」
▲ Dead 頭骨碎片於2018年拍賣 ，並隨附 Euronymous 贈送的信件，拍賣成交價為3,500美金。
身為 Dead 的摯友，Necrobutcher 則哀慟不已，強烈譴責 Euronymous 行徑，稱他在消費 Dead 的死亡以滿足自己的商業野心。他說 Dead 是位充滿黑色幽默的好男人，並且稱他笑起來的樣子「勝過世上任何東西」。他也是唯一出席 Dead 葬禮的團員，並在此後退出 Mayhem。
而 Dead 的死亡，卻真正地開啟了挪威黑金屬的新篇章，他對死亡的迷戀，以及最純粹的瘋狂，對後世的黑金屬注入了濃烈的死亡氣息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真正的黑金屬樂手從未追求受到大眾的喜愛，他們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滿足自己，以及表達對社會最強烈直接的反叛。
兩年後，Euronymous 遭到 Mayhem 客席樂手 Burzum 的 Varg Vikernes 謀殺，身中23刀而亡。Dead 和 Euronymous 這兩位傳奇黑金教主唯一同臺演出的官方錄音，只有《Live in Leipzig》這一張實況專輯，但他們在黑金場景中的影響力卻無遠弗屆。兩大黑金教主的慘烈犧牲，以及各種爭議性的行為，引起了媒體的高度關注，也使極端小眾的黑金屬名號逐漸為世人所知。
▲ Dead and Euronymous (also d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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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去血腥色彩，嘗試實驗性曲風
在失去 Dead 和 Euronymous 兩位團員後，Mayhem 曾一度瀕臨解散，直到1995年才由創團貝斯手 Necrobutcher、鼓手 Hellhammer 和初代主唱 Maniac 重組，並邀請吉他手 Blasphemer 加入。自此，Mayhem 的開始嘗試更加多元的曲風，受到前衛搖滾與前衛金屬的影響，變得更具概念性與政治性，編曲的技術性與實驗性也開始大幅提升。
經歷數次的團員更迭，如今的組合由 Necrobutcher、Hellhammer 和主唱 Attila Csihar、吉他手 Teloch 與 Ghul 構成。Mayhem 早已褪去過去的血腥色彩，也不再有驚世駭俗的事蹟，歌詞比起早期的撒旦崇拜以及對死亡的迷戀，已經轉為討論神祕主義、陰謀論等議題，逐漸開始走向與典型黑金屬樂團不同的路線。
在40年的音樂生涯中，Mayhem 所創造的聲音可謂相當多變。在2000年後的作品中，他們甚至在黑金屬的基礎上，融入電子音樂、軍事風格、前衛搖滾等曲風特色，拓展了黑金屬的可能，更鞏固了他們作為黑金霸主的地位。
如今，人們仍為 Mayhem 最原始的邪惡能量所動容。時隔19年，Mayhem 終於再次登陸臺灣。本次的巡演為慶祝樂團成立40週年而舉行，將樂團的音樂生涯濃縮成超過兩個小時的精華，也特別加入過去從未公開演奏過的曲目，更將有新加坡黑金屬邪典 DRACONIS INFERNUM 和日本沖繩神祕覆面黑金屬樂團 Seiden 正殿同臺助陣，帶來前所未有的黑暗彌撒。本次是樂團巡演中唯一在東亞的演出，且由於團員的健康因素，在臺灣遇見 Mayhem 的機會可能自此成為絕響。有興趣的話不妨把握住此次機會，燃燒淌流在血液裡，那挪威黑金屬的洪荒力量。
Mayhem 40周年特別演出 | Mayhem 40th Anniversary Special Performance
時間：1月18日
地點：杰克音樂
售票連結：https://badmoonrising.oen.tw/events/2q9VBxCPtIcwq9EIx6emSdJytef
文字整理：Jessie／樂手巢編輯部
資料來源：惡月上昇、Dayal Patterson《Black Metal: Evolution of the Cult》
圖片來源：Kerrang!、Mayhem Wikipedia、《Black Metal: Evolution of the Cult》、Mayhem 官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