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蘇打綠小威：音樂創作是場等待，而攝影是種追尋

07/31/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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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他們的『自在』

“if your pictures aren’t good enough, you’re not close enough.” －Robert Capa （如果你的照片不夠好，表示你離得不夠近。）

戰地攝影師Robert Capa征戰現場多年，最後誤踩地雷而離世，然他此話強調的卻不是赴湯蹈火的距離，而是心境上的領會融合。蘇打綠鼓手小威拍攝團員的契機似是也來自那相處十年的默契和近距離，此次攝影展中，你可以看見螢光幕後，演唱之前的蘇打綠。

「我的團員都不喜歡拍照，但我反而想克服這件事：我想拍出最好的一面，那是他們在我面前才有辦法呈現的、別人拍不出來的畫面。」『我拍馨儀、阿福也好，都是一瞬而逝的畫面；就像某張照片裡青峰彎著腰在唱歌，那是個奇怪的角度－我在升降台底下，而我的眼前只有這個人，和落在他身上的光線，而我覺得那一刻，他是用生命在唱歌。攝影之於人，是要花一點時間去了解的，才能拍出美的那一面。』

或許十年的慣性讓他們可以在他鏡頭前很自在親暱，數位化的時代，影像堆疊較以往更為迅速的世界裡，攝影這件事，早就不是光靠技巧就可以擄獲人心。

■　聽覺感知音樂，視覺找尋影像

鼓手小威（史俊威）是蘇打綠樂團的核心創作人之一，知名詞曲創作作品如《漂浮》、《頻率》、《當我們一起走過》。

而寫歌，小威一開始的主要創作對象是上帝：「《頻率》這首歌，就是我跟上帝的對話。寫歌這件事是很奇妙的，我從來沒想過會發生在我的生命中，就這麼突然發生了。」

攝影這件事對小威來說則和寫歌是相通的，只是用不同的媒介和形式去傳遞情感。「音樂創作是聽覺，攝影創作是視覺，所以當我在創作音樂的時候好像是對著空白的牆面或窗彈奏，讓那旋律進來，那就不是你用眼睛去找尋那個畫面，而是等待。」

「所以音樂的創作是等待的過程，攝影則是找尋的過程。」

「我其實是個蠻內向的人，我不特別喜歡成為焦點，所有的創作者，他們都有內向、面對自我的那一面。而我們選擇透過音樂創作的過程中與靈魂對話，那些聲響都會自然在心裡面產生。」如同身為攝影師時的視角：在旅行及生活中，發掘跟別人不一樣的角度，去看這個世界。「我不喜歡照著規矩走，或多或少我想傳達的，就是我拍攝下來的那一個瞬間。」

■　獨具生命力的原生影像

小威有兩個非常喜歡的攝影師，一是國際電影的御用攝影師李屏賓，另一個則是知名的劇照師、人文攝影師郭政彰。小威的攝影創作，便也是基於欣賞他們作品內含的原生和真實。

李屏賓國際馳名，是導演侯孝賢的御用攝影師，但小威喜歡的卻是別於外在名號的影像價值：「我最喜歡的是他的一本攝影書，在他拍攝電影攝影之餘，他拿著相機側拍一些與電影無關的畫面，例如收工後拿相機拍下巷弄的美，那就是我喜歡的－那個當下，隔了許久仍會感受到的。我是不修圖的，那不自然，所以我選出來的照片都是原生照片，最直接自然。但我同時也了解這樣做是最難的。我想要呈現當下－李屏賓便是這樣。」

同時他也提及人文藝術攝影師郭政彰為了要拍西藏，可以在西藏住上一個月，那是真正跟當地產生連結與互動而產出的作品。『作品的生命就等於他的生命，我覺得那就是商業和速食文化下很難有的東西；我珍愛它的稀有。』

■　《HALO-With or without you》

本次攝影展以《HALO-With or without you》為題，《With or without you》源自U2樂團音樂專輯《The Joshua Tree樹》的一首歌名，當時U2的音樂正好受根源搖滾（Roots Rock）及福音音樂的影響。這跟小威的攝影作品也有所關聯：「我覺得創作這件事很奇妙，你不會透過創作直接看到創作者本人，那也正好是『With or without』的概念，作品本身就是觀者跟創作者之間，或多或少可以有所互動的地方：你接觸到的我並不是你看到的我，而是我所呈現出來的作品。在作品裡面，你看到的，你也就參與其中。」

攝影展同時公開的小威創作、蘇打綠新歌《everyone》，也正呼應著With or without的命題，包容著世上每個人的存在價值：

everyone can show you where to live/ be

「我相信我們的音樂之所以可以給別人力量，也是因為我們在傳達同樣的信念；我希望透過攝影創作傳達的是：其實你從身邊的人事物去觀察，可以得到你存在這世界上的意義跟價值。就像聖經上說，上帝在每個人身上都有一個『命定』，有時你只是還沒有找到『you are born to do it』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