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搖滾界，The Velvet Underground（地下絲絨）如今被奉為文青必拜的史詩性樂團；對藝術圈而言，他們也出了有史以來最赫赫有名的一根香蕉，但回到它問世的1967年，其實這張唱片的知音幾希，即使當時有名滿天下的經紀人安迪沃荷（Andy Warhol）挹注自家工作室「工廠」（The Factory）的社交名流資源，促成德國歌手兼模特兒 Nico 短暫擔綱主唱，還安排樂團上「Exploding Plastic Inevitable」系列展演活動表演，依舊未能提振買氣。
▲ 美國搖滾樂團The Velvet Underground（地下絲絨）1964年在紐約創團，普普藝術大師 Andy Warhol（安迪沃荷）曾擔任經紀人，1996年進駐搖滾名人堂。
何以《The Velvet Underground & Nico》銷售慘淡？除了專輯的實驗性聲響太過前衛，主要還是歌詞充滿了毒品和 S＆M、賣淫等性題材，像是〈Venus In Furs〉露骨地雙關 Penis（陰莖），〈Heroin〉和〈I’m Waiting for the Man〉皆以毒品為題材，驚世駭俗的還有原始黑膠版封面，這根鮮豔的黃皮香蕉甚至可以掀開包（覆的果）皮，露出粉紅果肉。保守的年代哪能禁得起這種挑釁，許多廣播電台都拒絕播放，連樂團主唱 Lou Reed 都說：「香蕉實際上把它變成了一場色情藝術秀。」
1964年，主唱兼吉他手 Lou Reed、多項樂器演奏者 John Cale、吉他手 Sterling Morrison、鼓手 Angus MacLise（1965年換成 Moe Tucker）在紐約創立 The Velvet Underground，團名與專輯名稱來自記者 Michael Leigh 探討性偏離議題的著作書名。三年後《The Velvet Underground & Nico》面世，並由安迪沃荷設計充滿雙關的普普藝術封面。
▲ 1966年紀錄片《Exploding Plastic Inevitable》。
《The Velvet Underground & Nico》封面意象是一根熟透的香蕉，第一版黑膠專輯右上角標示「PEEL SLOWLY AND SEE」，請樂迷「慢慢地剝開看看」。撕開黃色的香蕉皮貼紙後，可以發現下頭粉紅色的香蕉肉，這個體驗引人聯想剝開男人的包皮，同時也隱隱地牽起「工廠」鋒芒畢露的酷兒文化。封面還印上安迪沃荷的簽名，用當紅藝術家掛名增加行銷力道。因為之後發行的版本不附剝皮貼紙，最初的「剝皮版」成為藏家的珍品。
▲ 地下絲絨樂團1967年發行的首張專輯《The Velvet Underground & Nico》，由德國超模 Nico 擔任主唱，普普藝術大師安迪沃荷製作專輯，並設計經典香蕉封面。
▲ 封面安排互動式設計，根據使用說明「PEEL SLOWLY AND SEE」慢慢剝開黃色香蕉皮貼紙，可以發現一根粉紅色的香蕉。
▲ 安迪沃荷與香蕉版畫貼紙。
封底照片也發生爭議，《The Velvet Underground & Nico》最初發行時採用 The Velvet Underground and Nico 在 「Exploding Plastic Inevitable」的表演照片，但螢幕投影出現演員 Eric Emerson 的臉。當時因持有毒品被逮捕、急需金錢週轉的他，稱唱片公司未經授權使用他的肖像，威脅如果沒收到報酬就要提告。唱片公司也不是盤子，完全無視他，只是全面收回專輯改版，至於已經印好的封底就直接簡單粗暴地用一張黑色貼紙蓋掉面孔。
2012年另一樁官司又起，地下絲絨控告安迪沃荷基金會（Andy Warhol Foundation）未經樂團同意，擅自使用封面的香蕉圖像製作一系列 iPhone、iPad 機殼，侵犯版權與商標。2013年訴訟解決，雙方簽定保密協議，並未公開細節。
▲ 封底的 Eric Emerson 臉孔為避免侵犯肖像權，全面抹除。
隨著時間過去，這張專輯激進的聲響、顛覆性的歌詞和離經叛道的封面都漸漸獲得肯定，被標榜為影響搖滾樂、地下樂團、實驗音樂、另類音樂、龐克樂、新浪潮樂等文化的重要唱片，而安迪沃荷操刀的香蕉封面也成為搖滾、性、普普藝術和毒品文化的綜合體。大量重複、機械化複製，慾望與消費的真相用一根香蕉反諷足以。
撰文：蔡舒湉
資料來源：Genius、Medium、quora、RollingStone、olivier.landemaine、artnews
🐔本文收錄於樂手巢雜誌 Vol.20，樂手巢雜誌全台索取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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