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柴郡貓〈我想說的,其實還有很多很多〉:用中日雙語收藏「一期一會」的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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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日系創作歌手柴郡貓作品結合中文及日文的創作巧思,像是之前發行的〈ただ一つの光〉與〈在你眼裡的花火〉、〈君は君のままでいいんだ〉與〈不必成為別人眼中的模樣〉等中日文雙單曲的概念,成為其作品特色及風格。這次柴郡貓帶來新作日文單曲〈この言葉だけ君に言うよ〉及中文單曲〈我想說的,其實還有很多很多〉,從她在台北街頭浮現的舊日回憶,串起平凡卻深刻的相遇片刻,以歌聲分享那些值得感謝的「一期一會」。

「小時候喜歡聽歌,一直到學吉他之後,就有想像要自彈自唱自己的歌,那應該算是一個開始。」當時正逢陳綺貞、戴佩妮、黃小楨等女創作歌手盛行,彈唱的魅力啟發柴郡貓的創作念頭,也因此開始關注五月天等創作樂團的音樂型態。對日本音樂的喜好,則源自她看日劇的經驗。「我看的第一部日劇是《東京仙履奇緣》,主題曲是恰克與飛鳥的〈邂逅〉,那時候就覺得為什麼日劇的歌都這麼好聽!」從此對日文歌曲產生濃厚興趣。

有別於多數台灣創作人,柴郡貓長年以中、日雙語進行創作,「我在創作的時候,一開始就是哼哼唱唱,哼的時候直覺用日文哼,歌詞就寫成日文;若哼出來的是中文,歌詞就會是中文。」習慣在日常生活中隨時記下詞句與主題,正式進入創作階段時,則時而先進行旋律發展,時而從和弦出發,讓腦中的聲音自然地切換成適合的語言和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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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說的,其實還有很多很多。」這句話對柴郡貓來說,是新單曲的名字,也是她近期想法的起點與總結。延續前作的脈絡,她透露2023年底的〈說晚安的人〉象徵與過去的和解,2024年初的〈空色〉則是想要迎向新頁的宣言。然而在這股重整旗鼓的心態中,卻因繁瑣的對接波折與技術問題,令她懷疑是否一切只是徒勞,因此經歷了好一陣子的低潮。

「有時候不是你沒有得到,而是你還沒有得到,我覺得這樣想好像會比較開心。」學習放下預設與得失心,柴郡貓將這份轉念灌注到接續的創作能量中,她最新推出的日文單曲〈この言葉だけ君に言うよ〉與中文版單曲〈我想說的,其實還有很多很多〉,便堆疊了「一期一會」的心意層次。

以「一期一會」為靈感,串起中日雙語的告白

〈この言葉だけ君に言うよ〉和〈我想說的其實還有很多很多〉的創作靈感,來自柴郡貓某次走在台北101旁的一條街道,腦海中突然浮現與友人曾經走過同一條路的畫面。那只是再平凡不過的日常,但這段記憶不經意的浮現,卻提醒了她——當下未必察覺的事物,最終都會被好好收藏在心裡,成為生命中某個微小卻珍貴的存在。柴郡貓聯想到日文裡的「一期一會」,代表著一生只有一次的相遇,每個當下的獨特狀態不會再重現,所以透過創作傳達「好好珍惜每一次相遇」的體悟。

當下熟悉的聲音笑容、淡淡的香氣與曾經交錯的足跡,細膩的詞曲描繪了柴郡貓的記憶片段。而一期一會的概念並非毫無遺憾,柴郡貓坦言是帶著一份未盡之意,透過創作與自己對談,並回頭消化那些沒說出口的話,「不管結果如何,各自安好也很好。」那些美好與遺憾的回憶,淬煉成歌詞中最後一句「ありがとう(謝謝)」,悄悄地留給對方,也留給自己。

對於作品多半聚焦於自我成長、內心轉折的柴郡貓來說,這次單曲挑戰了過去少有的情感主題,「我通常寫感情類的歌詞都是用日文,這次嘗試挑戰寫成中文,真的不太適應,其實我還是有點彆扭。」為此,她坦言以日文詞起稿後,在轉換成中文詞的過程中一度卡關,還請教擅長填詞的朋友、來回琢磨,才終於完成所有歌詞。不過她唱得內斂、沒把所有情感細節攤開來說,並不全是因為感到彆扭害羞,「我不希望限制大家的解讀,」柴郡貓說:「我希望聽眾聽這首歌時,是把自己的經驗帶進來而有共鳴,不是只聽見我的歌曲背後有什麼故事。」

歌詞裡出現的「味道」也藏著她的巧思。仔細閱讀中、日文版的歌詞,會發現日文版副歌的一句「染上白麝香香氣的回憶」,在中文版是「染上木質調的味道」。「因為白麝香和木質調,兩種都是我喜歡的味道。」柴郡貓結合氣味的記憶,對應著兩種語言的歌詞咬字,將自己平常喜愛的香調放進歌曲中,好像也因此找到屬於「柴郡貓」的氣味:「太陽曬到貓咪的味道,我覺得也有點像白麝香⋯⋯」

「我很想要成為一個療癒的存在,像貓就是,只要在那裡就是一個療癒的存在。」

回顧超過 15 年的創作,柴郡貓的音樂總輕輕地提起那些日常,有著清新的聽感,卻仍能激起深刻的心情,或許源自她能在「貓形」與「人形」之間切換的能力。她說自己在家中與兩隻貓一起躺著休息、一起思考「貓生」的時候,就是徹底的貓形,而當她以不同視角與距離感看待事情時,也覺得自己像隻貓,激發了不少創作能量。

2021年單曲〈想哭的時候變成貓〉,靈感便來自貓咪「呼嚕聲」的雙向療癒作用——療癒別人時,貓咪也會被自己療癒。因為創作歌手在工作時必須維持「人形」,她笑著說:「否則可能沒有人想理我吧!」,這也讓她至今仍嚮往成為能夠自我療癒的貓,「當心情不好、想哭的時候,我就變成貓,什麼事都不用做,只要當自己,等那些煩惱過去,再用『呼嚕呼嚕』的聲音把自己修復好,迎接接下來的事情。」

在「貓形」與「人形」之間保持純粹

柴郡貓作為如貓一般的音樂人,做自己擅長的中、日文創作,將促進台日交流當作日常,也跨足不少廣告配樂,從日本品牌「i-Primo」、台灣品牌「真麵堂」等浪漫情歌,到「中華航空高雄熊本線」的可愛俏皮旅行宣傳曲,多首電視廣告配樂令人印象深刻。她謙虛地笑說,自己的音樂技巧或許不算高深,但找上她的廠商多半都是喜歡清新、日系的風格,所以創作與商業合作之間無需太多掙扎:「這也算是一種取捨吧!乾脆就好好做自己擅長、最適合自己的事。」

出道至今,她回想起疫情期間,星野源發起〈一起跳舞吧〉的翻唱串聯活動,那時她也加入了行列:「我原本只是覺得很開心,可以光明正大地 po 自己唱星野源的歌。」事後才偶然發現,有媒體在整理了日本藝人的翻唱報導時,也提到了她的翻唱,「那時候覺得好感動,原來自己做的事情真的有被看見。」

「想太多反而會限制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保持純粹,對我來說是比較重要的事。」即使柴郡貓做音樂的這些年來偶有波動,創作心境也持續轉變,但珍惜單純的起心動念,讓經歷消化成為音樂創作的養分,她還會繼續如貓一般地療癒人心。

【樂手圖鑑】柴郡貓 篇

  • 柴郡貓的演出必備器材
    自己的吉他、麥克風,還有DI,這三個是一定會帶的。因為我的聲音比較窄一點,又比較小,我用的這一支麥克風很適合我的聲音,它可以收到很細緻,又可以放大。
    吉他:Gibson LG-2 American Eagle
    麥克風:DPA d:facto II
    DI:AER Dual mix Pocket tools DI
  • 柴郡貓與她的木吉他小故事
    我很喜歡我最剛開始使用的 Takamine 木吉他,它上面有很可愛的貝殼紋飾,我覺得適合自己的風格,也真的很好彈。後來覺得該升級一下了,所以換了現在這把 Gibson 木吉他,它的桶身比較小,女生拿起來剛剛好,我彈起來也滿舒適的,一直用到現在也陪我十年了!我很認吉他,所以有它在我才比較安心。
  • 有想過要組一個樂團嗎?
    其實有耶!一開始會取「柴郡貓」這個名字就是覺得它是一個團名,它存在一種自由變換的感覺。不過現在我覺得,只要參與柴郡貓作品的人,都會是柴郡貓的一部分。
  • 柴郡貓的演出必備幸運小物
    我這幾年會買小小顆的礦石,像是海藍寶、藍磷灰等對「喉輪」好的,放在口袋求一個安心。
  • 如果要用一個味道去定調柴郡貓,會是什麼味道?
    我滿想要像是太陽曬到貓咪的味道。我覺得也有點像白麝香,只是沒有這麼濃烈,也很有是枝裕和的電影感,太陽灑下去那個光線會照到空氣,整個人好溫暖的感覺。
  • 如果柴郡貓在台上演出時的狀態是「貓形」,會是什麼樣子?
    我還滿想要嘗試以「貓型」上台演唱,如果我要自己辦演出,我就擺一張沙發,就一直廢在沙發上,想蹲下的時候就蹲下,想跟樂手玩的時候就可以跟樂手玩!但可能需要一些勇氣⋯⋯
  • 新單曲〈この言葉だけ君に言うよ〉和〈我想說的其實還有很多很多〉聆聽情境推薦。
    我覺得一個人散步的時候很適合,可能就跟 MV 一樣,一個人在走路的時候,就會很多自己的回憶的畫面。

撰文:鄭佩欣 Anita
資料來源:柴郡貓 Cheshire C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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