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坑香港唱片行 Desperate Infants Records,那個自掘墳墓的新生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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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行文化喜歡和年輕的你結緣,你有過這樣的感覺嗎?年輕時聽的歌已經入血入骨的實在感,通常問這問題的人,他們曾經放棄過喜歡「他們」,面對過去的自己難免會有點害羞,然而當那一首歌再次播起來的時候,身體久違地毛孔顫抖、兩眼發光,強烈的熟悉感從胸口湧現,社會學家說這是你的成長期,那些音像構成了你的想法和喜好,陪伴著你渡過很多浪費了的歲月光陰,第一口香煙、接吻、性行為、那些神智不清醒、那一部為別人錄製的 mp3、那次出國旅遊,和朋友沒事幹彈著吉他消磨的夏天⋯⋯你沒有可能把它們都記得,卻是這些新鮮的經驗把你慢慢地建構起來,你就好像一個在懷裡長大的新生兒,隨之成長。

然而每一首歌也有停下來的時候。那些音樂人他們可能沒有再玩,或者好像2023年過去這四個月,一個又一個相繼去世,你不會再聽到新的東西(如果你喜歡的音樂人依然在世和保持著推出新作,那是件幸運的事),他們的音樂被埋葬,你也將青春遺漏在泥土裡,絕望了嗎?

你甘願把喜歡的東西埋葬嗎?當然可以,因為喜歡一樣事物有時候是自掘墳墓,俗稱「入坑」,就是愈挖愈深、不能自拔的意思,這現象放在音樂文化上面的話,有時候代表著一群人去一個地方,你們會在這裡一起挖掘唱片,過程中你會找到心儀的,或者找到你不會知道自己會喜歡的東西,和不認識的人聊上幾句,爭論一下那些歌是什麼類型、與什麼相似,更有些時候,你會找到一、兩個架上耳機的怪人,純粹享受著這氛圍。今天要介紹的新生兒叫 Deseprate Infant Records,來吧,一起挖掘。

Desperate Infants 的自掘墳墓

Patti Smith 在〈Babelogue〉唱道:「I don’t fuck much with the past but I fuck plenty with the future」,作為 Punk 的始祖,這句說話也像先知一般靈驗,為此類型音樂發展撒落種子, Desperate Infant 以 Emo、Hardcore、Punk 自居,為什麼?「這些音樂帶給我真實感,簡單而直接,透過它們我可以接觸到很多不同的情緒,很 raw。」店長 Johnny 如是說。

由網店到實體店,成立僅僅數年,這個新生兒的初衷呢?「由澳洲讀書回港,我發現要在這裡找到自己喜歡的音樂非常困難,於是便打算自行填補這提供不到的空間,同時可以和不同人交流,我希望在香港可以做到以前我在澳洲唱片店的經歷,買不買也有東西帶走。」


▲ 店內除了外國 Emo、Hardcore、Shoegaze 樂隊,也有 Wellsaid、Lucid Express、King Ly Chee 及 The Lovesong 等「本地薑」(粵語:本地人事物之意)坐陣。

Punk 的核心精神是 DIY,Do it yourself,這在70年代開始流行的浪潮,很大程度建基於60年代的 Garage rock,外地多數的房屋也有車庫,年青人就這樣在裡面玩音樂消磨時間,除了樂手,它還孕育了不同的音樂愛好者,當中有樂評、二手唱片收藏者、古著時裝店、粉絲雜誌、唱片店等等。Patti Smith 樂隊吉他手 Lenny Kaye 在70年代發行的 Garage rock 合輯 《Nuggets》,搜羅了當時不太起眼的 one-hit wonders,這些歌後來更被傳奇樂評 Lester Bangs 等人開始稱為 Punk rock,那舊金山灣區的車庫更滋生了被喻為第一本「粉絲搖滾雜誌」《Mojo Navigator Rock & Roll News》,影響著後世如《滾石雜誌》和《MOJO》等雜誌的發展,這 DIY 的精神根本就是 dig it yourself,自掘墳墓。

載體決定喜好

音樂有一個有趣的現象,就是除了創造力,有時候是載體預先決定了聲音,例如 CD 當初74分鐘設定是因為 Sony 總裁大賀典雄堅持要聽完貝多芬第九交響曲,不同轉速的黑膠也有不同時間限制,對愛好者而言,有一些滄海遺珠更只有黑膠或 CD 版本,演奏廳、音樂節、工業大廈等不同的表演場地也影響著樂手的選曲和聲音,在 Deseprate Infant 眼中,載體又如何影響他?

「黑膠令我聽得偏(另類),因為有些專輯只有黑膠版本,而且我很喜歡 Hardcore 音樂分享舞台的形式,就是樂手和觀眾不分你我,同一個高度的體現。」不難發現 Desperate Infant 售賣很多二、三線樂隊,就是 Spotify 只有數百點擊的樂手,無論你喜歡或不喜歡,店長會樂此不疲地介紹給你,有時還會播放 Lo-fi 感十足的音像。


▲ 帶點當年信和商場地庫感覺的「大肚」電視機。


▲ 店內會免費提供 bandcamp 貼紙給客人下載高解析度 mp3。

愈挖愈深,面向世界

建制與熱愛往往走向兩個極端,這樣才可以維繫一種文化權威,決定我們很多的生活模式(例如19世紀末的初代圈筒式留聲機其實具備錄音功能,只是後來被工業刪除),科技網絡的出現令這現象舒緩了,且不說它是不是代表我們只被困在一個網絡,如流行音樂學者 Simon Reynolds 在《Retromania: Pop Culture’s Addiction to Its Own Past》辨稱 ,資訊成為我們自身的負荷,令我們無法真正創新,一同向未知推進,但它無疑讓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和表達更為方便,Desperate Infant 除了售賣黑膠,也有「自家製」出品,當中更涉獵不同國家的代理發行,不再受地域限制,包括中國大陸、新加坡、烏克蘭、菲律賓、法國、英國等地,可謂五湖四海。能夠因為特定的音樂類型將人連結,也是不普通的事,是因為 Emo 嗎?什麼是 Emo?學術會告訴你它是旋律化的 Punk,Desperate Infant 的 Emo 呢?「用盡氣力已經是 Emo 了。」這個新生兒會這樣告訴你。

撰文/圖片提供:亞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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