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樂團史上從未有過九名鼓手一起表演的震撼畫面，2020 年的金曲獎是第一次。無限融合樂團陳玟瑋、八三夭樂團阿電、吿五人樂團林哲謙…等八個知名樂團的鼓手輪番秀鼓技，最後聚光燈投射在舞台中央，獲得金曲獎特別貢獻獎、素有「台灣鼓王」之名的黃瑞豐帶來精彩絕倫的 Solo 演出，全場鼓掌叫好、歡聲雷動。若非他長年投身音樂教學，恐怕很難見到九鼓齊奏的磅礴演出。隨後，黃瑞豐手握金曲獎座，感性地說：「做一輩子的音樂人，目的是希望讓所有人感受到音樂帶來的喜悅」。
「如果音樂是海洋，我不知道海流會帶我去哪裏，但因為喜歡在海上生活、我知道自己不能沈下去。」黃瑞豐說。八歲接觸吉他、十七歲正式入行，他像是在海洋中駕駛小船的擺渡人，雖然無法預測下一秒將出現惡劣天氣或是疾風大浪，但他總是緊緊握住船槳，在每一波海象變化中找到最合理的航線與航行技巧。
不怕跳出舒適圈 一雙鼓棒從夜總會可「打」進國家音樂廳
黃瑞豐自述從小不喜歡讀書、但對於音樂的學習熱忱卻高於常人，父親因此送他到樂團當學徒，一邊打雜、一邊學習，除了吉他，他也學了鋼琴、低音提琴、薩克斯風，最後才接觸到爵士鼓，他坦言，小小學徒根本沒有太多選擇權，老師教什麼、他就學什麼。這段非科班出身的「雜學」背景，不但是黃瑞豐的音樂養分來源、更養成他「不怕挑戰」的態度。
黃瑞豐十七歲正式出道，在澎湖海宮飯店擔任樂團鼓手，替一場又一場從國外來巡演的特技、魔術、舞蹈表演秀伴奏。當時沒有印表機或影印機，只能靠記憶力苦背樂譜，節目結束後由專人收回。不但準備時間短暫、看到的譜也常常如天書一般，他只能靠臨場觀察，並與樂團成員、表演團體配合，初出茅廬的黃瑞豐少不了出差錯被羞辱責罵。
「就像打仗一樣，你不知道來的人是哪國人、講什麼語言、音樂風格如何、講話你也聽不懂；完全無法事先勘查！」黃瑞豐說，只能靠著鍛鍊臨場反應力與記憶力來趕上進度。這段震撼教育讓他後來在台中清泉岡美軍俱樂部、各地夜總會與舞廳的工作能夠快速上手，有的需要歡樂活潑的舞曲、有的則是優雅曲風，同一個人、同一副鼓棒，必須快速因應主秀的文化來調整音樂風格。
後來他到台北討生活，在台視大樂團擔任鼓手為當時火紅的「群星會」、「五燈獎」、「兒童世界」…等綜藝節目伴奏，旋即遇上另一個難題，當時的電視音樂是在錄音室錄好、再帶去攝影棚播放，也就是說，現在在錄音室中錄製的版本、必須跟未來在攝影棚打出的版本一模一樣，必須戰戰兢兢、穩扎穩打地照譜演奏。
他坦言，其實當時自己並沒有所謂的生涯規劃，只是為了音樂必須不斷接受新的挑戰。也因為這分憨膽，1970、80 年代華語唱片的全盛年代，憑藉著對錄音工作的熟稔、以及可以不經言語、靠著眼神與感覺就能精準抓到編曲、製作人需求的應變能力，黃瑞豐成為廣告、電影配樂、唱片錄音製作人的愛用鼓手。在那個唱片大賣幾十萬張不是夢的黃金年代，他常常徹夜在錄音室工作，前一首歌是綿綿國語情歌、後一首馬上變化為動感的台語恰恰。也是從這個時期開始，他開始成為年輕一輩口中的「老師」，至今已經錄製超過十萬單首歌曲。
將生活經驗揉進音樂 淬鍊自己成為時代需要的人
不過，當音樂不僅止於興趣、更是一份工作，如何在經驗值累積的同時仍保持初心，或許比鍛鍊技藝來得更困難。
「如果沒有熱情，要如何這麼多年都做同一件事情呢？」黃瑞豐說，樂手工作有其變化的難處、更有重複枯燥的一面，比如同樣一首歌，可能錄過三、四種不同的版本，換了不同歌手來演唱，由編曲精心改編出的版本就更多。早年他也曾用飲酒來激發創意、度過枯燥，但演奏時的情緒是騙不了人的，如果帶著厭倦或不悅的負面情緒，旁人絕對感覺得出來。
幸好，在日常生活，黃瑞豐是個樂於學習、嘗試新事物的人。他 40歲時正逢網際網路興起，他開始自學架設網站，建立了「黃瑞豐的烘培雞」（home page），也在茫茫網海結識許多爵士鼓的同道中人，如今是同輩音樂人中數位資料最為齊全的一位。他也喜歡攝影、武術，雖然自謙沒鑽研，但對於新事物的好奇心卻成為一身鼓藝的滋養聖品。他自創的「變焦擊奏法」來自於鏡頭原理，打鼓時從不同角度使出的點、劈、砍，則幻化自他對劍道、拳術、拳擊、柔道、空手道…動物靈敏反應的觀察。近年他更跨界玩出興趣，不僅推出融合台灣民謠與爵士樂的專輯，讓〈天黑黑〉、〈牛犁歌〉等民謠有了新風貌，也參與許多管絃樂團、國樂團、交響樂團的演出。
「時間會改變一個人的想法、觀念與目標，也和科技產品隨之進步。」黃瑞豐說，那個初出茅廬、只能看 40 分鐘樂譜就得硬著頭皮登台的自己，其實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複製樂譜會成為稀鬆平常的事情。在學生的推薦下，他從第一台印表機就開始使用 HP 產品，絕大部分都是拿來印製樂譜，現在樂團表演的事前準備非常充分，除了鼓手的譜、他也將樂團的總譜一併印出，更助於理解演出全貌。他記得早期的印表機若要連續列印數十張，發出的噪音總讓工作室喧鬧得像戰場，後來購入兼具掃描功能的事務機，雖然便於將紙本樂譜數位典藏，但往往會有漏光的困擾。
黃瑞豐最近將印表機升級至 HP Smart Tank 795 ，使用心得就像他初次到台北工作看著高樓大廈霓虹閃爍那般驚艷。連續列印樂譜時，不僅不會卡紙、更是快速而低調安靜地完成工作；填充墨水時，只要押入卡榫「叩」一聲就輕巧完成墨水填充；最讓他驚奇的則是無線列印功能，以往用電腦接線才能列印，現在連線都不用接，還能直接用手機就能將電子郵件或通訊軟體收到的檔案列印出來。這與黃瑞豐能夠縱橫音樂圈一甲子的原因不謀而合，同一個人、同一副鼓棒，經過時光的淬煉，卻能夠不斷升級成符合時代需求的模樣。
編者案：HP Smart Tank 795 列印快速安靜，黑白每分鐘可印 15 頁、彩色每分鐘 9 頁，黑色墨水有著防水功能，重要文件遇水不暈染；彩色列印照片時，色彩飽和精緻，比擬照片沖洗品質。可使用智慧型手機遠端列印，也可以將文件或圖片掃描成圖檔、PDF，並存放在智慧型手機中，並直接進行分享到通訊軟體、社群網站或雲端儲存空間中，功能非常齊備。
永遠對未知感到期待 台灣鼓王將擺渡到無法航行那日
今年七十三歲的黃瑞豐，仍然樂於投身工作。即便疫情威脅，今年他仍在北中南各舉辦了爵士民謠巡迴音樂會，也緊鑼密鼓籌畫著明年的數張專輯，其中他最期待的就是與知名音樂製作人鍾興民老師合作，將以本土樂風結合以交響樂團的編制來呈現。他笑著說，還不知道專輯最後樣貌會是如何，但正是這份未知，讓他對未來充滿期待。
「音樂人，沒有所謂真正的退休。」黃瑞豐說，音樂已經充滿了他的人生，從未特地制定退休計畫，如果自己在這個產業已經沒有競爭力了，工作求也求不來；爵士音樂愈陳愈香，只要毅力還在、熱情既存，市場對自己仍有需求，他就不會停止在音樂海洋上的擺渡。
訪問尾聲，黃瑞豐隨意地哼起歌曲秀了幾段鼓藝。講話時輕聲溫和的他，揮舞鼓棒時卻自然露出颯爽英姿，彷彿有一道風在鼓與鈸之間流動，那是融入一甲子時光、因記憶刻痕而更顯迷人的節拍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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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Echo Chu
攝影：Andy Chen
編輯：Kisp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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