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搖滾很Happy，但創作搖滾可不能過太爽，尤其是做Grunge的，勢必要出動大量的憤怒撕毀假面具、搗爛表面的和平，社會事件也要拿出來鞭，最好將虛偽的人事物以及卑微的自己全都搓成聲音彈丸，再用表演一發一發炸出去。你看Eddie Vedder，他寫歌時最不愛待在舒適的錄音室，常常一個人開貨車出去閉關好幾天；早期表演超愛爬高爬低吊在鷹架或攝影搖臂上，再奮不顧身地往群眾裡跳，全團都為他捏把冷汗，超怕他因為「特技表演」而一命嗚呼。這種對個人生命與世界的激烈頑抗，在Pearl Jam第二張專輯《Vs.》中加倍反骨。
▲美國搖滾樂團Pearl Jam（珍珠果醬）於1990年在西雅圖創立，是90年代早期油漬搖滾的代表性樂團之一，2017年入駐搖滾名人堂，目前成員包括主唱兼吉他手Eddie Vedder、主奏吉他手Mike McCready、節奏吉他手Stone Gossard、貝斯手Jeff Ament、鼓手Matt Cameron。
▲Eddie Vedder玩命演出。
在首發專輯取得成功後，Pearl Jam小心翼翼和太商業性的歌曲保持距離，不願媚俗從眾。1993年發行第二張錄音室專輯《Vs.》，風格比前張專輯更加直白、原始、有衝擊性。Eddie Vedder在創作時反映自己的心情與遭遇的人事物，歌詞探討個人、社會與政治議題，譬如〈Daughter〉講虐童、〈Glorified G〉講槍枝文化、〈Blood〉講媒體，以及談警察種族歧視的〈W.M.A.〉，官方對〈W.M.A.〉的背景介紹是控訴1992年非裔美籍底特律居民Malice Green遭底特律警察襲擊身亡，而Eddie Vedder則說源自他的真實經驗，某次練團他和朋友出外透氣，警察卻只找他的非裔朋友麻煩，氣得他回到錄音室後寫下這首歌。
▲Pearl Jam 1993年發行第二張錄音室專輯《Vs.》，封面由貝斯手Jeff Ament拍攝。
《Vs.》封面採用貝斯手Jeff Ament拍攝的黑白攝影，主角是蒙大拿州維克多市Lifeline農場的安哥拉山羊。Ament說這隻羊代表樂團當時的心境——我們是奴隸。《Vs.》封面不見專輯名稱，其實背後有段緊急喊卡的故事，原本這張專輯預計叫「Five Against One」（五對一），源自歌曲〈Animal〉歌詞：“One, two, three, four, five against one”。
節奏吉他手Stone Gossard認為這個標題意指花費大量心力製作一張專輯，個人的獨立性、靈魂與其他人正面交鋒，他說：「不只是這個樂團，我想大致上對搖滾來說，妥協的藝術幾乎跟個人表達的藝術同等重要。或許樂團中有五個傑出的藝術家，但如果他們無法協調共事，你就無法成就一個傑出的樂團。」Eddie Vedder的意思則比較偏抗議外界對樂團挑撥離間，「他們全都在寫我們團在對抗其他樂團的文章，到底在說什麼鬼啊？你知道嗎，請不要試圖分離力量，我們都是一起的。」
Pearl Jam在專輯發行最後一刻決定改專輯名稱，先是換成同名專輯，之後才改成“Vs.”，藉此呼應多首探討衝突性的收錄歌曲。不過也因最後才喊卡，導致出現好幾種不同版本，甚至還有幾種無關標題的專輯，部分卡帶內部印刷還是保留“Five Against One”字樣，有些CD封面上完全沒印標題，而黑膠封面則沒印標題，連封面主視覺都跟卡帶、CD不同。
▲《Vs.》黑膠版本封面。
▲《Vs.》專輯內頁有許多Eddie Vedder的塗鴉和手寫字。
面孔陷在圍欄洞口的羊也令人聯想到象徵慾望的牧羊神潘恩，Pearl Jam的現場演出總是鼓譟儀式感的野性本真，因為超越社會種種潛規則，用身體就能直接領受，故能吸引人崇拜。換言之，這種「原始」或許也是「言之有物」最超然的狀態了。
撰文：蔡舒湉
來源：culturacolectiva、latimes、feelnumb、RollingStone、voicesfilm、pjcollector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