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ck Drake悲劇式浪漫,《Pink Moon》曬達利風超現實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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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身邊都有一個隨身攜帶斜線和陰影的朋友,以櫻桃小丸子來說,那個人是洋蔥頭永澤,是否有驚天動地的不幸發生並不重要,這種蒼白多半與生俱來,好像多一點歡欣的色彩都會驚破小心翼翼建立的安全網。對沮喪的人來說,唯有屏住氣息蹲踞在水面之下,才能享有更多扭曲異質的美,模糊的通融餘地讓內心真正的聲音獲得舒展的空間。有時候生存,的確得寄託在超現實主義裡。

早逝的英國音樂人Nick Drake 一生活在這種悲劇式浪漫之中,他的音樂沒有灑狗血的悲傷,一股悠悠然不知何去何從的氣若游絲卻更讓人感到漂泊,無以名狀。

▲英國創作人Nick Drake(1948~1974)以吉他伴奏歌曲聞名,他在1969年就讀劍橋大學期間發行首張專輯《Five Leaves Left》,26歲時藥物過量(處方抗抑鬱藥amitriptyline)自殺,抑鬱而終,生前沒沒無聞,死後作品始獲得關注。

1972年英國民謠音樂人Nick Drake 在他過世前兩年發行第三張,同時也是最後一張錄音室專輯《Pink Moon》,這張專輯沒有樂團演奏,僅以純樸的歌聲搭配不插電吉他,偶爾過渡鋼琴片段,歌詞流露26歲的他對抗抑鬱症的心情,整張專輯僅有28分鐘左右,他說不想要加以編排包裝,只想顯露赤裸裸的狀態,作品在他過世後獲得樂評極高評價。

▲Nick Drake 1974年專輯《Pink Moon》封面由Michael Trevithick 繪製。

《Pink Moon》封面起初由拍攝首張專輯《Five Leaves Left》封面的攝影師Keith Morris 操刀,不過這批照片沒有馬上被採用,因為Nick Drake 狀態日益頹喪,駝背的背影與空洞的表情顯然都不是好賣點。聽Nick Drake 在〈Place To Be〉一曲中唱道:「如今我比最蒼白的藍還要羸弱」(Now I’m weaker than the palest blue),就可想像他連振作拍照都顯得艱難。

▲Nick Drake 正、側、背的各種憂傷。

Island 唱片創意總監Annie Sullivan 反覆看照片,還是很難定奪要用哪張照片當封面。「我記得有跑去跟Nick 聊聊,他只是彎腰駝背地坐在那邊。即使沒說話,我知道這張專輯叫《Pink Moon》,我忘記他怎麼表達的了,不確定是不是用寫的,他想要一個粉紅色的月亮。他講不出自己要什麼,不過我知道要用粉紅月亮去發展。」

唱片公司挑了Michael Trevithick 創作的超現實主義藝術家達利風格作品,圖像拼貼像小丑的牙齒、蟲子般繩索、瘋狂帽客風午茶杯、太空梭、美國明信片、貝殼、葉子、月亮、高跟鞋、皮鞋、黃色鬱金香⋯⋯等風馬牛不相及的元素,藝術家恰好也是Nick Drake 妹妹Gabrielle 的男朋友。雖然他沒明說,身邊比較熟的朋友都覺得Nick Drake 認可這張畫了。Island 唱片新聞負責人David Sandison 表示,他搬辦公室時在荒廢的地下室發現封面原作,他把畫帶回家掛在牆上好幾年,最後送給Nick Drake 的父母,掛在他原來的房間。

▲Nick Drake 1969年發行首張專輯《Five Leaves Left》封面由Keith Morris拍攝。

▲Michael Trevithick繪製的《Pink Moon》封面全圖。

思緒慵懶、多愁善感,在Nick Drake 澄澈的吉他琴音中,其實樂觀與悲觀交融,呼喊有人聽見與在乎。他寫下的歌詞中,最著名的莫過於《Pink Moon》專輯最末一首歌〈From The Morning〉:

And now we rise/And we are everywhere

現在我們升起了/我們遍灑大地

這句詞也刻在他位於阿登坦沃斯(Tanworth-in-Arden)的墓碑上。

▲Nick Drake墓碑刻有歌詞:「NOW WE RISE/AND WE ARE EVERYWHERE」。

Nick Drake 人生最後一場表演是1970年6月在薩里郡的Ewell科技大學,不過〈Fruit Tree〉一曲還未唱完,悲傷的音樂人就步下舞台,來不及看見自己的作品如同日升月落,在某時某刻於地球的某一面綻放全新的光芒。

撰文:蔡舒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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