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給 Sigur Rós(席格若斯)一圈月暈,他們能颳起冰川的風;如果給一組交響樂團,他們亦能召喚極光漫舞。2019、2024年先後與雲門舞集、NSO國家交響樂團合作,冰島後搖天團用北國神靈祝福過的聲音,空靈地開啟無邊際的未知之境。那些無以名狀的美麗,其實從2002年發行的《( )》就開始起駕夢遊了,失語者用括弧當專輯名稱,歌名不取,甚至連歌詞也是胡言亂語,叫喜歡抽象化藝術的樂迷好不沈醉,一個個彷彿趨光的飛蛾,被誘惑得前仆後繼。
▲冰島樂團Sigur Rós 主唱 Jónsi 與團員的小孩。
Sigur Rós 最典型的元素,是主唱 Jónsi 幽靈般的歌聲,還有他用提琴弓拉電吉他的樣子,事實上,連團名也是取自他妹妹的名字 Sigurrós Elín。打從出道以來,人們總愛用壯麗而神秘的冰島風光比擬 Sigur Rós 的音樂。有時候,這種游絲飛絮般的人聲,也令人聯想到 Thom Yorke 的嗚嗚咽咽。在1999年的第二張專輯《Ágætis byrjun》獲得好評後,Radiohead 主唱邀請他們一起巡演。是以我們的千禧年初,層層籠罩著《Kid A》、《Amnesiac》和 Sigur Rós,那些填滿密密麻麻象徵的未來派對,即使沒有地圖,也要赴會。
第三張專輯《( )》Sigur Rós 像是懶得交作業的任性小孩,他們理直氣壯地公告,所有曲目名稱都是用 Jónsi 根據冰島文發音自創的「Vonlenska/英文 Hopelandic」語演唱,專輯名也只用了一對空括號,希望省略全部的含義,讓聽者自行詮釋音樂。《( )》中間有關鍵的36秒靜默時間作為分水嶺,專輯的前半段輕鬆樂觀,後半段憂鬱淒涼,最後一首歌常被 Sigur Rós 拿來當作演唱會的壓軸。
《( )》封面採極簡路線,純白包裝獨秀一對大括弧,黑色紋路來自下方墊進的黑白風景照。這批影像是在冰島西南部城鎮 Mosfellsbær 拍攝,當地有自然林相,Sigur Rós 的錄音室就在附近。樂團後來選出4張風景照,分別在歐洲、美國、澳洲、日本區域限定發售,但冰島版4種圖都可以蒐藏到。延續留白概念,歌本沒有任何註記或版權文字,只有12面空白頁,留待樂迷自由加入註解與塗鴉。
▲Sigur Rós《( )》專輯歐洲版。
▲Sigur Rós《( )》專輯美國版。
▲Sigur Rós《( )》專輯澳洲版。
▲Sigur Rós《( )》專輯日本版。
▲實體包裝為白色的括弧模切塑膠殼加套在透明CD盒上,圖像來自專輯本的封面圖像。
Sigur Rós 最經典的意象「夢遊男孩」就在《( )》封底,出自攝影師 John Yang 1960年在法國史特拉斯堡拍攝的〈Blindman’s Buff〉。他的女兒 Naomi Yang(Galaxie 500 團員、平面設計師、影像工作者)在2011年控訴,Sigur Rós 使用這張圖卻沒有經過她父親的允許,也沒付授權費,「我們向他們的經紀公司要求賠償,但他們卻無動於衷。」
▲John Yang 作品〈Blindman’s Buff〉於1960年在法國史特拉斯堡拍攝,收錄在1971年攝影書《Photographing Children》。
▲Sigur Rós「夢遊男孩」以街頭藝術風格表現在《( )》專輯封底,隨著樂團音樂受到歡迎,也成為刺青、T恤、模板藝術的熱門圖樣。
2022年,Sigur Rós 發行《( )》20週年精裝版,裝幀改為白色亞麻硬殼,並帶有清晰的壓花圖紋,而恍惚夢遊的男孩變成更虛無縹緲的線條圖。
一樣的黑白,一樣的圓,一樣的不想明說,一樣的騷動自然,無須動腦,只留情緒,也許盡在不言中,才是最人性化的交流。
🛏️ 2025年3月12日清醒修訂版。
撰文:蔡舒湉 Lakeisha
來源:unifiedmanufacturing、sigur-ros、john yang、NME、eyeteeth、sigurros.bandcam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