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 MINETJUS 電音製作解密】族語文化創作應用 – Arase 阿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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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屆「2022 MINETJUS 電音製作解密」由音樂製作人黃少雍與全方位排灣族創作歌手阿爆(阿仍仍)號召,以流行電音製作結合族語文化為主軸,那屋瓦和派樂黛唱片統籌合輯《N1|那屋瓦一號作品》及各式族語創作為教材,開設系列課程。

4月17日由 Arase 阿拉斯主講「族語文化創作應用」,回憶自己大學初次寫歌時,他不時覺得卡關,明明學過音樂,知道樂理怎麼編排旋律才合邏輯,卻因此被綁住。「剛開始寫歌很容易卡關,我第一次寫歌寫了半年都還寫不出來,最後這首歌不了了之,後來沒再碰過,直到現在。」後來他改變自己的寫歌方式,譬如先從 demo 或 beats 起頭,再從中發想,效率也大為提升。從事母語歌曲創作,阿拉斯提出三個主軸:文化觀察、音調趣事、生活遭遇,凝聚觀點的途徑來自生活與經驗,有了觀點,歌曲才更有意義。

放大文化觀察

身為魯凱族人的阿拉斯,父親為屏東魯凱族,媽媽是高雄茂林魯凱族,雖然同為魯凱族,語言文化卻差了十萬八千里,即使是同一個字詞也會有落差,同字不同義。阿拉斯形容:「不是腔調的問題,而是類似客語跟台語的差別,所以我的族語很爛。」講話委婉繞彎也是特色,阿拉斯的媽媽曾聽鄰里稱讚她生的三兄弟很不錯,只要加上女孩子,未來家族會很興旺,殊不知此言事實上是來提親。阿拉斯希望用歌詞紀錄這些浪漫、有趣的家族記憶。

凸顯文化觀察的歌如ABAO阿爆(阿仍仍)與李英宏 aka Dj Didilong合作的〈tjakudain 無奈〉,歌詞玩味排灣族與閩南文化的語言和生活習慣差異;Dremedreman 曾妮的〈ngadan 名字〉則講述排灣人自古重視命名習慣,阿拉斯富有共鳴地說,每當跟不熟悉的長輩自我介紹時,只要把名字講出來,就像 Google Map 一樣自動導航到哪個家族,一講就知道哪家的孩子。

紀錄音調趣事

凡是音調高低會造成意義變化的語言,都很適合融入歌詞觸發更多元的意涵。阿拉斯說,尤其是使用華語的地區,因為歌詞會變成一種樂器,用字要考量旋律、用韻,也能透過凸顯音調與否,玩出更豐富的意涵。

譬如黃明志 Namewee 的〈擊敗人〉,利用音調高低和節奏的斷詞斷句模式不斷雙關表面的文藝與暗地裡的方言粗口。曾瑋中與阿拉斯合作的閩南語歌曲〈攏是我〉,兩人在構思歌詞「無人的孤單」的譜曲時,也凸顯出不同語言環境對「聽感」的思維差異。「拼音文字沒有韻,所以不會覺得要刻意聽懂是什麼,會自然聽一遍再看歌詞了解意義。」又如 Britney Spears 的〈If U Seek Amy〉,則是從字母連結音韻去雙關不同意義,例如「If‧you‧seek‧Amy」變化發音的節奏速度後也可以是「F‧U‧C‧K.Me」。

欣賞音樂劇時,常發現角色到某程度無法用言語表達情感時,便轉為歌唱。為輔助講述劇情,音樂劇裡的詞曲邏輯是盡量符合說話的節奏與音調關係。此外,從調配音韻、節奏,也能經營出生動的畫面感。譬如郁可唯的〈指望〉,有句歌詞是「驕傲的玫瑰正一片一片枯萎」,字詞組合聽來彷彿真的看見花瓣片片滑落。

表達生活遭遇

生活經驗是寫詞時不變的靈感泉源。阿拉斯回想大學時一堂特殊的課程,老師交代每週寫週記,下一堂課再用說或演的方式重現整個過程。當時他對這份作業備感壓力,好像是為了交功課而特地寫出某些生活歷程,直到寫完整本週記後,他逐一翻閱過往紀錄,才發現自己看事情的角度已全然不同。「反覆練習一定有幫助!」

同樣收錄在《N1》那屋瓦一號作品的〈Life’s Pazangal 壓力山大〉,Drangadrang 薛薛在歌詞中描述都會原住民(都原)不僅要適應都市壓力,還要面對部落長輩的壓。薛薛穿插中文、英文和族語三種語言,並花費很多時間尋找適合的詞彙。譬如想表達「安靜、不要吵」,會有上對下的喝斥口吻,或是晚輩請求長輩「不要一直亂動,先坐下來」的委婉語氣,薛薛選擇最能宣洩情緒的「Maya     Malicen」(不要(吵)  安靜點)。

阿拉斯稱讚薛薛是很會寫 hook 的人,他發揮身為舞蹈老師的專業,將舞蹈的韻律感融入歌的音調和律動感。「上過薛薛舞蹈課的人都知道,他把舞排得很細,即使只是合音,他也要編動作進去。他創作音樂的路線也是這樣走的,律動很細很綿,又能表達自己的喜好和看法。」

阿拉斯的作品〈spi adringi na ico 夢人〉創作背景是他習慣記錄夢境,他表示自己在到台北發展的前後一段日子,持續做一樣的夢。「我連續夢了五天有人在追殺我,每次要醒來時,那個人就離我越來越近。」後來就沒有夢過這樣的夢,直到寫夢人以前又再度是夢那個殺手,但是那個殺手在夢裡一直揮手叫他離開,阿拉斯看清楚之後才驚覺那個殺手原來是自己。「看清楚後,我再也沒夢過那個夢。」他領悟:「這世界上很多事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放過自己世界就變開闊了,夢中的我是揮手叫我往前走。」

寫完這首歌後,阿拉斯也意外揭開家人的特殊身份,他的外婆是靈媒,所以自己偶有做預知夢的經驗。他提問:夢境為什麼會發生?可以給我的提示是什麼?期使創作者增進感知,並且用藝術創作將概念和情感表現出來。

假使真的難以從當下生活挖掘材料,阿拉斯建議也可能從解構神話、傳統歌謠著手,從中了解族群的信仰、價值觀和社會氛圍,再變化詞意和使用的時間作為創作基底。使用古謠時可從中衍伸,變成新的曲子,如果祭歌不能運用,那也可以參考意境,只要多聽多瞭解,勢必能整理出一些心得。

譬如王宏恩和張惠妹合唱的〈巴冷公主〉源自魯凱族神話,〈唐山過台灣〉描述先民遷台的篳路藍縷,現代人或許難以想像,但也能嘗試從這首歌出發,想像如果發生在不同時代會有什麼樣的新看法,換個角度重新出發。

寫族語歌可由「聽感」做選擇

阿拉斯的族語音樂創作慶幸有母親一路相伴,他強調「聽感」、「語境」是寫作族語歌的重要元素。寫族語歌要先考量聽起來的感受如何,是否有更適合的字可以取代,如果重複相同的字,不妨抽換詞面。譬如 Chalaw‧Basiwali 查勞‧巴西瓦里是花蓮阿美族,他寫詞時不拘泥族群的慣用詞彙,認為只要能讓人聽懂,並且符合自己的意思,就是清楚的表達。

無論如何,語言會持續轉變,從自己周遭環境開始廣泛接觸,或是透過比較不同文化發現族群的樣貌,都是創作者的必要功課。觀察之後,還要訓練自己實作,在日常中多多練習,並適時放輕鬆,養成習慣後,創作便能得心應手。

編輯紀錄:蔡舒湉 Lala
資料來源:派樂黛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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