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空間和時間成為相對且無法具體測量的概念，當依循的現實龜裂，當物理原則失序，你會怎麼做？同個命題在不同時代、被不同創作者用不同形式問出，有些問題有解答，有些則永遠不會有。
在宏觀宇宙面前，人類始終保持無知，只有一件事情能被肯定地說：比起無垠，更危險也更無法捉摸的不在他方，遠在天邊，卻又近在眼前——探尋的盡頭總是人，和那顆在胸腔裡持續跳動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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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的現世預言｜《2001：太空漫遊》（1968）
1968年，當《2001：太空漫遊》（2001: A Space Odyssey）一發行，就如巨石落入水中激起廣大討論漣漪。史丹利庫柏力克（Stanley Kubrick）創造的宇宙裡，人類的時間尺度相對於宇宙廣闊顯得單薄到可憐。從史前猿猴鬥爭至未來純白科技，《2001：太空漫遊》帶著觀眾睜眼凝神目睹時空聚焦，黑色石碑落下，生命起源對著地球眨眼，我們經過一切，卻又什麼都無法理解。
在這趟目眩神迷的宇宙時空之旅裡，科技又扮演什麼角色？控制一切的人工智慧電腦哈爾（HAL）像個預言，片尾的長鏡頭裡，紅色單眼攝影鏡頭不閃爍，直直看進觀眾席裡的你。有趣的是，HAL 分別為計算機公司 IBM 的下個字母，在電腦剛問世而尚未普及的六零年代，庫柏力克可能已經看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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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夢境般鏡像反射內心｜《飛向太空》（1972）
《飛向太空》（Solaris）由蘇聯導演 Andrei Tarkovsky 執導，電影裡，科學家接近被海洋包覆的星球 索拉力星（Solaris），卻紛紛開始出現幻覺直至發瘋。膠質狀的大海似乎有著意志，幻化成花園或高樓，嬰孩或是他們深愛卻死去的人。
星球上的大海潮起潮落，雲霧聚散，雨水滴下蒸發，比起外星生物或宇宙，在索拉里星上執行的研究主體，到頭來是人類本身——無論身在哪個星球，物質總是中性存在，不帶意識，不懂善與惡⋯⋯能將人類逼瘋的，不是他者，只能是藏在心中、不曾也不敢直面的痛跟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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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時空的你會更幸福嗎？｜《彗星來的那一夜》（2013）
《彗星來的那一夜》（Coherence）是導演 James Ward Byrkit 的首部電影，少少的製作成本卻一鳴驚人，一個房間、八名演員，用鏡頭和故事建構出一座宇宙。一群朋友在哈雷彗星劃過天際的夜晚聚會，無法解釋的記憶錯置與巧合發生，透過拼湊線索，他們發現是彗星帶來時空裂縫，讓無數個平行宇宙裡的自己同時存在。
當你看到自己的缺陷在某個時空中，因為少做了一個小小的的選擇而被放大；當你認知，自己正在過的磕磕絆絆生活，因為多做了一個不同的決定，而在另個時空裡不平凡甚至風生水起；當這些應該不存在的可能性，都在面前展開，你會不會為了自己，竄入另一個時空，搶走另個時空中的你的生活，只因為他看起來更幸福一點？
再一次的，人類的敵人不是中性宇宙，帶來厄運的也不是彗星尾巴，而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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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星語言的詩意｜《異星入境》（2016）
《異星入境》（Arrival）由《沙丘》（Dune）導演 Denis Villeneuve 掌鏡，故事改編自小說《你一生的故事》（Story of Your Life）。不同於其他和科幻電影，《異星入境》探討的是人和語言之間的關係，講述巨大太空物體的降臨，帶來新語言，也與人類產生互動。根據「沙皮爾—沃爾夫假說」（又稱語言相對論），人類大腦對世界的認知因使用的語言而被定型，透過不同的語言，人類有機會掌握不同邏輯、看到不同世界。
和太空生命的接觸，除了緊張威脅或開戰，有沒有別種可能？隨著太空生命帶來新語言，時間也成為可以觸及、不線性流失卻平面開展的新維度。然而，當語言被給予，習慣被困在現在這一個時間點的人類，究竟有沒有能力，面對一眼望盡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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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外太空到內子宮｜《黑洞迷情》（2018）
在《黑洞迷情》（High Life）中，法國導演 Claire Denis 探索的宇宙不在外太空，而是在封閉的太空艙內。太空艙內進行著一項重大實驗，而實驗的主題前所未聞，是從來沒有在任何科幻片中處理過的人類需求——性。
如果麥特戴蒙（Matt Damon）能在《絕地救援》（The Martian）裡的火星上種小馬鈴薯，茱麗葉畢諾許（Juliette Binoche）飾演的女醫師就能在太空船裡繁殖後代。可是生命的延續，在離地球遙遠的太空，意義何在？無止盡的漂流，不見日夜的風景，男人女人大汗淋漓，嬰兒哭聲響起卻蓋不過寂寞的轟鳴。外太空和內子宮，乍看在光譜的兩個端點，又像是蟲洞理論，輕輕對折，居然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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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三體》（3 Body Problem）、膾炙人口的《星際效應》（Interstellar）或是以上五部作品，關於宇宙的電影若真要細數，大概如黑夜中的繁星，盯得越久，越能發現黑暗中若隱若現，總是有你以往沒有注意過的細小亮點，在光年以外用盡全力發光發熱，想要傳達一點訊息給你。
好險有電影，人們關於宇宙的想像，在搭建出的虛幻裡獲得一部分現實的滿足。蒼茫宇宙像是黑暗叢林，人類如《蒼蠅王》裡著陸荒島的孩子，走進林間深處舉頭四望，荒蕪之中連回音都沒有，真空裡，你我一同，空白好奇，一無所知。
文字整理：Nina Chung
文章轉載自：TRENS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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